没嘴关公

杀死魔王的勇者终将变成魔王。

《竹中瓢箪轻响》c.01(秀吉x半兵卫)

信长看着座前一个个堆成小山样子饱满的柿子,眉头皱得越深了些,不知是在发怒还是思考。
座下那人顶着光亮的月代头加上削长的瘦脸,上唇上一条一字胡,活像只秃头老鼠,矮小却有着一副强壮的身体,说明出身农家。这人做事机灵,对人接物乃至于在先前的东美浓攻略上的指挥和调略都十分令他满意,前日方才让他晋升足轻大将,此人正是木下藤吉郎秀吉。
秀吉看着主公望着自己送的柿子,以为是对此不满,内心中充满了忐忑,却听主公向他问道:“竹中半兵卫这号人物,猴子,你知道吗?”
秀吉稍稍起身:“是美浓那位著名的隐士?”
“据斋藤家中密探所报,二月前我在攻略稻叶山城的数次失败,应是此人所致。”
“我,想要你去调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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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吉一人骑着马在向着美浓的路上,腰间斜插着胁差,戴着斗笠,伪装成贩卖瓢箪的行商,准备去稻叶山城的下町做点准备,毕竟……
“如果调略不成,猴子,你杀了他。”
“如果他决心不能为我所用,他就必须死。”
当时坐在下座的秀吉不禁背后生起一身冷汗,大半是因为主君的无情,小半是对任务失败自身后果的担忧。

秀吉从腰侧拿出个竹筒,从里面抓出团饭团,稻叶山城的天守逐渐从地平线上露了出来,同时露出身影的是一队斋藤家的足轻,他们大部分手拿长枪,精神萎靡。
秀吉心中暗想:“这些足轻都是斋藤家从农户里搜刮来的壮丁吧,最近已经是秋收时节了,可斋藤家还扣着他们不放,怪不得打了胜仗却士气如此低下。”
在这队足轻后面的是几个组团的武士,身上甲胄或有刀痕或有箭伤,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太好,毕竟斋藤家的家臣团里也有很多人投靠了织田家,或许在和他们对抗的武士里面,有些就是自家亲戚,这种痛苦也是切实存在的。
在中下层武士之后,紧接着的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高级武士,秀吉一见来人不禁眼角一抽:稻叶良通!
此人全名稻叶六郎良通,一铁乃是此人法号,他堪称斋藤家元老级人物,在斋藤统治美浓之前便出仕了当时的美浓当主土岐氏,方才41岁,堪称壮年,此次的美浓攻略战里面,除去半兵卫,他可称是美浓第一将。
“可……”
秀吉皱起了眉,这种质量的军队,绝不应该是稻叶良通所带的队伍啊……难道?
意识到目前斋藤家现状的秀吉掩着斗笠,伪装成躲避斋藤家行军带来的风沙的行商的模样向着稻叶山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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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几近黄昏,秀吉方方到了稻叶山城却知道一个不巧的消息:封城

秀吉叹了口气,他也应该想到在稻叶良通带领的军势离开稻叶山城之后,稻叶山城应该封城的,没有办法,只能看看下町有没有能让人住宿的地方吧……

秀吉骑马环顾:根本没人!
整个下町里的人或因为躲避战火,或因为被美浓家抽了壮丁,整个下町只剩下前头町长一家有人,可是……

町长无奈地看着他:“客官你来的太晚了,现在整个院子里面都住满了行商和落脚客,除非你不介意和牛一起睡……”

“这怎么行……”秀吉心中暗想:“我此次前来的首要任务乃是调略,其次才是暗杀,要是弄得一身都是牛粪的味道,任务必定失败啊……”

“町长……这里难道没有什么能让人借宿的地方了吗?”秀吉问

町长摆了摆手:“整个下町只有我一家……不过……”

“不过什么?町长?”

町长叹了口气:“还有一家,不过那家的年轻主人性子古怪不止,还住得非常远,从下町过去也要两个时辰,客人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倒也罢了,可就怕他不让你借宿啊……”

“客人你得在竹林里和野猪们睡一晚咯。”

秀吉狠了心,现在已经闭城,要是再不找个住处,莫说调略的问题了,甚至还有战火之灾!

“没问题,我愿意去一趟。”

町长看着这个活像个猴子的年轻人,抽了口烟:“那我只能帮你指路到竹林边,剩下的只能看你运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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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吉一个人牵着马,独自走在竹林中,天上的月亮渐渐开始穿透乌云,不禁让他安心了些许,方才独自穿过竹林里,手上拿着打着的火折子,勉强看清前路避开坑洼,耳边时常传过栖居在稻叶山的蝙蝠划过夜空中与竹支相撞的声音。
“怪不得老人家说的那么多恐怖故事都发生在竹林里……”秀吉嘴里念叨着。

此时在竹林里,秀吉却不禁想着竹中半兵卫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能打败信长大人的人,应该比信长大人还要可怕吧……

这样想着,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恐怖了吧,一个比信长大人还要可怕的人,我到底要怎么面对他去说服他啊,更不要说刺杀他了。

他内心里面向信长大人抱怨着:“大人你怎么这么看得起我这只胆小的泥猴子啊,这样的人居然要我去……唉呀……”

秀吉顿了顿神,决定继续向前,竹林中透来一道昏黄的光,他下定决心:“罢了罢了,不管这半兵卫是怎么样的人,即使是妖怪也得和他交个朋友啊!”

他随着灯光的轨迹走向竹林中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前,宅子的大门很奇怪,不知为何会在上方造一个小小的推拉板。

秀吉敲了几下门,他听见院内有人的脚踏过木板的声音,紧接着的是木屐在地上的声音。

那人拉开推拉板,留下一道观察口,秀吉对着他解释道:“我是来自尾张的行商藤吉郎,想要来您的府上借宿一晚,如果泊宿时间超过一晚我现行通知您的……这里是下町的町长的介绍信。”

秀吉把信从观察口里送了进去,他听见了里面那人拆开信纸的声音,声音不重不轻,感觉不带有任何情绪。

那人问:“尾张的织田家现在正在和斋藤家交战当中,信里也说你是因此稻叶山城闭城才来到我这里借宿的,我怎么能知道你不是个间谍?甚至于说是敌军的忍者?”

秀吉笑了笑:“上面的大老爷们打仗,小的只能避其锋芒不做一部分的生意,可要是全部停了那就喝西北风了,数年前尾张织田家不也和今川家交战么,可我们不还是去当时今川的三河和远江骏河做生意,商人是逐利的,在现在打仗的时候什么都缺,才更有商机啊。”

那人沉默了一阵,秀吉听见了打开门闸的声音——成了!今晚不用在竹林里和野猪一起睡了!

“今晚你睡西屋,藤吉郎。”

秀吉向主人行了个礼,他将小马牵进院里栓在小树旁,主人把门关上了,又走回屋里,不知是什么原因,秀吉觉得那人有着独特的气质,因此他悄悄地走去主屋的位置,想要拜访一番,交个朋友。

隔着纸窗,屋内的烛光还未熄灭,隐约能看见里面人的脸的轮廓,现在在门前并未看清那人的脸庞,秀吉敲了敲门,那人顿了顿:“藤吉郎,有什么事情吗?”

秀吉愣了愣,说:“方才听主人家您的意思,是不是对这场尾张和美浓的战争很感兴趣,或许我能告诉些您不知道的东西呢?”

那人拉开了门,将秀吉迎了进来。

秀吉抬起头:那人长着张高贵而不俗的脸庞,长长的头发只不过用白色布条结着披在背上,若不是比女性宽的肩膀和身上的男性和服,他真要将他认成女人。

“敢问主人家尊姓大名?”

“在下,竹中半兵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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